失重的“人力优势”

时间
2005-08-03

“人力资源优势”和“人才缺乏”,这两个词如果经常地被并列使用,则暗示系统在资源调控方面出现问题。近年来,药物临床试验管理发展虽然态势良好,但也同样受到此类问题的困扰——我们藉人力资源优势吸引大批跨国药企进入,并成功转化为中国GCP发展的原动力。然而,这种动力的稳定性,正因目前人力资源结构的失衡状态,受到巨大威胁。

2003年3月,美国食品医药品管理局在对乙型肝炎治疗药进行审批的过程中,正式承认了在中国进行的临床试验结果,从此,中国作为临床试验的巨大市场开始受到全世界的关注。现在,数项以申请FDA审批为目的的临床试验正在中国展开。世界著名的临床试验合同研究机构美国Quintiles Transnational公司受制药厂商委托,在中国进行风湿等关节性疾病治疗药物Ⅲ期临床试验,“我们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招募到600名受试者。如果不是在中国做,试验肯定要大幅度推迟”。而日本CMIC株式会社的中村和男社长则称,“要想做符合国际标准的临床试验,为了保证足够的受试者数目,日本离不开中国”。

诸如此类的评价令我们喜忧参半。一方面,中国人口众多,地域广阔,地区差异大,疾病种类较多,同时一些贫困地区从未接受过治疗的患者参加试验,使试验数据更具有价值。此外,在一些偏远、闭塞地区,人口流动较少,试验采样相对集中,对于某一类疾病而言也更具典型性,并且还可以缩短采样时间。在“临床试验效率决定药品研发利润率”已成全球制药产业规则的今天,这种资源是我们绝对的优势。但另一方面,这里所说的“人力资源”,主要集中在受试群体,是一种处于低技术含量的原生状态。与之相对,产业发展急需的技术人才极其匮乏。不可否认,跨国公司在培养本土专业人员方面做得很好,但同时他们抢夺人才更加不遗余力,越来越多的本土人才开始在合资企业中担当重要职位。礼来公司就曾直言不讳地宣称:“人才是第一位的。我们需要人才,需要各方面最好的人才,在人才竞争中我们不会客气。”

高端资源培育艰难,又难为己用。低端资源则面临跨国公司“掠夺性使用”的危险。全球制药业高投入、高风险、高回报的传统运作模式正在面临市场的巨大压力。临床试验时间的长短直接影响药物的开发速度,如何缩短临床试验的时间是世界制药业竞争的关键问题,而药物受试者不足,正令制药厂家大伤脑筋。他们在拥有大量患者样本,且采集数据非常便捷的中国解决了这个问题。他们以付给受试者比本国低数百上千倍的试验报酬为代价,实现了利润增值。这是否属于非等价交换,有没有资源掠夺的嫌疑?GCP实施以来,我们一直强调对受试者权益的保护。但在人道原则之外,我们很少从市场战略的角度出发,来探讨这个问题。

“GCP比GLP发展更快,和跨国公司带来的经验、技术和资金不无关系”,话虽不错,但这是以资源付出为代价换来的。谁是这种交换的最大受益者,目前结论为时尚早。但对于利益至上的跨国公司,在中国建研发中心,培训本土专业人才,在本土人群中做临床试验……努力的指向只有一个——逐步占领潜力巨大的中国市场。合作只是手段,双赢只是策略。因此,我们在制度层面上与之协调同步,只是实现与国际接轨的手段,建立包括有效的人力资源培育保护在内的先进产业发展模式,获得与跨国公司平等对话的实力,才是“接轨”的目的所在,也是检验GCP以及相关一系列管理规范施行业绩的基本指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