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论

夫痨者劳也,非一端可尽,或若心竭其心脾之神志,或酒色竭其肝肾之阴精,或久痢、久疟、伤寒、伤暑诸证,治之不当,损其气血,伤其脾胃,五脏干枯而火起,以致发热,则金受克,大肠先结燥,而水之源先涸矣,宜见脉见症,用药果当,无不愈者。若初热未甚,继以治法之非,久之即成蒸病。蒸病者,如甑之蒸,热之极也。然使初病,元气尚强,脉气尚旺,照古方用五蒸汤加减二十三蒸之法,亦无不验。治蒸法服之,病稍退,又当察症清心,参用痨病治方,不可造次。蒸或病十日、半月热极,致骨中血凝,便化为虫,张仲景立祛血之法,不使凝血化虫, 虫丸、百劳丸是也。倘治之不得其序,不能祛血,血化为虫,是时病人脉气尚充,精神尚充,犹可救也。如声哑、喉痛、寒热大作、脉细而数、不思饮食、精神视听俱不能支,皆属不治。又有火郁、痰凝、气滞、咳嗽、发热、气喘,葛先生保和汤、保真汤次序用之。火散痰开热退,总归八珍汤调理。又有吐红、咳嗽,脉虽数,有神,不致于蒸极作虫者。脉洪、脉数,虚虚实实,通变在乎心灵矣。

骨蒸由气虚不能化血,血干则火自沸腾,内如针刺,骨热烦疼。或五心俱热,或两肋如火,或子午相应。或昼微恶寒,而夜反大热。虽肾经所主,传变不常。蒸上则喘咳、痰血、舌黑、耳鸣、目眩等症;蒸下则见梦遗,淋浊、泄泻、腰疼、脚疼等症;蒸中则见腹胀、胁痛、四肢倦怠等症。

不问阴病阳病,日久皆能传变,男子自肾传心、肺、肝、脾,女子自心传肺、肝、脾、肾,五脏复传六腑而死矣。有始终只传一经者,有专着心肾而不传者,大要以脉为证验。

凡气血劳倦不运,则凝滞疏漏,邪气得以相乘,又饮食劳倦所伤,则上焦不行,下脘不通,热极蒸胸中,而内热生矣。凡颈上有核,肠中有块,或当脐冰冷,或无力言动,皆痰涎结聚,气血凝滞之所致,故以开关启胃为先。盖关脉闭则气血干竭,胃气弱则药无由行。但阳虚不可偏用辛、香、丁、附之类,阴虚不可用苦寒,古方有开关定胃散,今亦难用,窃其意推之。

虫为气血凝滞瘀血化成,但平补气血为主,加以乌梅、青蒿、朱砂之类,而虫自亡矣。紫河车丹、紫河车丸、青蒿膏、蛤蚧散选用,惟度其虚实为主。

凡体虚者,宜先用补法,补其元气,然后用王道之药,佐之以杀虫之剂,如化虫丸,使君子丸之类。或追虫后,而继以温补亦可,不然则虫去而元气亦散。

传尸之说,不必深泥,历观痨瘵,皆因酒色之类,损伤心血,以致虚火妄动。医者不分阴阳用药,病者不思疾由自取,往往归咎前因,甚者疑及房室、器皿、坟墓及冤业、飞尸,递相传疰。古人云∶痨瘵三十六种,惟阴德可以断之。不幸患此疾者,或入山林,或居静室,清心戒欲,专意保养,庶乎病可除根。不然,即服药不效。

痨虫须分五脏,常居肺间,正所谓膏之上,肓之下,针之不得,药之不行,只宜早灸膏肓、四花为佳。若蚀肺系,则咯血、吐痰、声嘶、思食无厌。病恚至此,未易疗治,当参究古法九虫及一十八种虫名之异,并紫庭取虫诸法。

昼热,行阴二十五度,大抵柴胡饮子;夜热,行阴二十五度,四顺饮子;平旦发热,热在行阳之分,肺气主之,故用白虎汤,以泻气中之火;日晡潮热,热在行阴之分,肾气主之,故用地骨皮散,以泻血中之火。

肝症发热,肉下骨上,寅卯尤甚,泻青丸、人中白散;心症发热,在血脉,日中则甚,单泻心汤、导赤散、朱砂安神丸;脾症发热,在肌肉,遇夜尤甚,泻黄散、三白汤;肺症发热,在皮毛,日西则甚,泻白散,甚者凉膈散;肾证发热,在骨,亥子尤甚,两手足心如火,滋肾丸。

尸注一症,予尝治之,先癸亥夜二更,六神皆聚之时,灸腰眼穴七壮,然后用药。倘不,先用药亦可。注病亦似劳症,但两足无力,行则痿疲是也,其治法∶六脉洪数,八物汤;脾肺不足,补中益气汤;睡不稳,归脾汤;不思食,六君子汤,随症推类。但煎剂中,须加忍冬叶三钱同煎,《本草》以其叶能治尸注也。

凡治劳症,或男或妇,若淫火不退者,虽治不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