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、症积不能速除,元气亟宜扶助----治疗肿瘤经验

裘氏所经治的肿瘤,名类不少,但大概有以下几种情况:①发现肿瘤时已届晚期,已失去手术指征的患者,也有一些已确诊肿瘤但不愿作手术的患者;②肿瘤已经手术切除,气血大伤者;③因不能忍受“化疗”、“放疗”的反应,而中止治疗者;④边进行“化疗”,“放疗”,边服中药,以协同完成疗程者。患者的治疗目的也不尽相同,对晚期恶性肿瘤患者来说,只是想方设法减轻病者的痛苦,尽可能延长其生命;对已切除病灶的患者,主要防止其复发或扩散;对迭经“化疗”、“放疗”的患者,旨在解除治疗后的毒副作用。

裘氏治疗肿瘤的基本思路是,肿瘤虽然生于某局部组织器官,但由“瘤邪”导致的反应却是全身性的,表现为脏腑气血的损耗、组织的破坏、功能的失调。按照中医学的整体观念,局部的病变是由于全身脏腑气血功能失调的结果,人之所虚之处,即是留邪之地。因此,不能只着眼于局部肿瘤,忙于寻觅消瘤、攻瘤的“特效”方药。数十年来的实践经验证明,某些清热解毒等药物对消除肿瘤虽有一定疗效,但采用通过调整人体脏腑气血阴阳的“扶正法”,对改善机体情况,缓解症情,消除“化疗”、“放疗”后的毒副反应等,其疗效不可低估,这也是中医学与西医学对治疗肿瘤的不同之处。某些抗肿瘤西药固然可以制制或杀灭肿瘤细胞,但“药毒”对人体正常细胞的严重破坏难以避免。故目前西医也开始考虑提高宿主的防御功能和消除潜在的亚临床灶,作为治疗肿瘤的重要方面。裘氏认为,中医药应该发挥自己的特色和优势,他提出:像恶性肿瘤这样有形之积恐难尽伐,而无形之元气亟宜扶助。主张在扶助正气的基础上,佐以清热解毒、活血软坚、化痰散结等祛邪方法治疗肿瘤。

在扶正法中,重点调整气血阴阳及培补脾肾。健脾补气药用人参、党参、黄芪、白术、茯苓、山药、甘草等;补血药用当归、枸杞子、熟地、首乌、大枣、桑椹子等;滋阴药用西洋参、沙参、天冬、麦冬、生地、石斛等;益肾药用龟版、女贞子、黄柏、山茱萸、巴戟天、菟丝子、仙茅、仙灵脾、补骨脂、附子、肉桂等。在立方遣药时,裘氏常脾肾气血阴阳兼顾,注重阴阳互根、精气互生的道理。另外,在扶正法中同时又须注意调整脏腑之间的关系,如肝胃不和者,拟疏肝和胃以相佐;脾胃升降失常者,投协调枢机之升降方药;脾肾转输失职者,调脾肾以利气化等。至于清热解毒常用夏枯草、黄芩、黄连、蒲公英、猫爪草、石见穿、山慈菇、白花蛇舌草、蜀羊泉等;活血化瘀药用桃仁、红花、赤芍、莪术、三棱、水蛭、地鳖虫等;化痰软坚药用南星、半夏、陈皮、瓜蒌、牡蛎、昆布、海藻等;虫类药物的作用不可忽视,常用是蜈蚣、全蝎、地龙、僵蚕、天龙、地鳖虫、水蛭等。在具体应用时,对以下几种情况尚需区别对待。

1.病届晚期,扶助胃气,挽留一息生机:晚期肿瘤,瘤毒弥漫,邪气盛而正气衰,脏腑戕害,全身情况很差。此时治疗最为棘手,如果贸然攻邪,必致偾事。裘氏经验,诸气皆虚,先扶胃气。脾胃为生化之源,化源乏竭,病必不治;若胃气尚存,还可挽留一息生机。药用人参粉冲服,他如黄芪、党参、太子参、白术、茯苓、黄精、甘草、大枣、干姜,佐以枳壳、陈皮等流动之品,冀以苏胃,若浆粥入胃,二便顺畅,可望有生存之机。

2.对放、化疗毒副反应的处理:肿瘤患者经放、化疗后的反应,病机是“药毒”损伤人体脏腑气血所致。其中放疗反应一般可以分为局部反应和全身反应。局部反应中,头颈部反应有口干、咽部充血、咽喉痛等,治宜补气养阴、清热解毒法,药用黄芪、党参、天冬、麦冬、玄参、知母、黄柏、黄芩、银花、连翘、蒲公英等;下腹反应有腹痛、腹泻、尿频等,治宜辛甘苦泄,调肝和脾法,药用半夏、黄芩、黄连、干姜、甘草、党参、白术、枳壳、小茴香、米仁;全身反应则有头昏、乏力、食欲不振、精神疲乏、白血球减少等,治宜健脾补肾法,药用党参、黄芪、白术、当归、女贞子、枸杞子、仙灵脾、仙茅、山茱萸、丹参、补骨脂、熟地、龟版等。

化疗后的毒副反应主要有气血两虚, 脾肾亏损的证候,治宜补气养血,培肾益脾法,药用人参、白术、黄精、茯苓、鸡血藤、鹿角、黄芪、当归、丹参、炙甘草、巴戟天、补骨脂、山茱萸、仙灵脾等。

3.对癌症疼痛的治疗:癌症疼痛的原因主要有气滞、血瘀、寒凝、痰积、毒盛等原因,故欲止痛可用理气、行瘀、散寒、消痰、解毒等方法,药用川楝子、延胡索、赤芍、白芍、制香附、郁金、乳香、没药、川乌、草乌、附子、细辛、地鳖虫、南星、白芥子、石见穿、蛇舌草、山慈菇等。药物剂量宜稍大,虫类药物如能研细末后吞服,可提高疗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