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药对应用

药对数量众多,类别复杂,应用广泛,各家均有独特的经验。但按其组成分析,以相须、

相使配伍者居多。

药对配伍后,性能主治发生变化,受到历代医学家的重视。首先,多数药对的功效,比单味药增强;其次,一味药的功效比较简单,配成药对则可扩大应用范围,以适应临床病证的复杂多变。有些药物具有毒性、烈性,或具有副作用,容易引起不良反应。与某些药物组成药对,可以制约其毒性,烈性,减轻或避免不良反应。

药对是相对固定的配伍单位,具有一定的独立性,但在病情变化复杂时,可按病情需要灵活变化。可以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药对联合应用。如牛蒡子、僵蚕合用祛痰消肿,宣滞破结。石氏伤科常用于痰湿入络之颈椎病、肩周炎、腰腿痛等病证,若兼有肢麻者,可联合南星、防风行血解痉,化痰祛滞,从而使肢麻康复。对于某些病证,通过调节药对本身之用量比例,即可改变药对的功效主治。例如桂枝、白芍配对,调和营卫,当卫表之证明显时可加大桂枝的相对用量;当营血之证较重时,则相对加重白芍用量,以适应病情不断变化。

石氏伤科擅用药对治疗伤科疾患,疗效颇佳。此仅举数对,以窥其药对运用之精要。

(1) 牛蒡僵蚕

牛蒡僵蚕药对化痰湿为其要

牛蒡、僵蚕是石氏擅长运用于伤科临床的一对要药,尤其是在伤科杂病中的运用更为广泛,如:颈椎病、腰椎间盘突出症、肩关节周围炎、肱骨外上髁炎、桡骨茎突狭窄性腱鞘炎、髋关节滑膜炎、膝关节创伤性滑膜炎、滑囊炎等等。石氏认为该类疾病大多属中医“痰湿入络”范畴,其主要病因是由于人体气血不和、运行不畅,导致气血壅滞、津液凝积,进而聚积成痰。若入于经络则麻痹疼痛,入于筋骨则头项胸背腰骶掣痛,手足牵掣隐痛,聚于局部则肿而成块。正如沈金鳖在《杂病源流犀烛·湿》中曰:“以故人之初生,以到临死皆有痰,皆生于脾……而其为物,则流通不测,故其为害,上到巅顶,下到涌泉,随气升降,周身内外皆到,五脏六腑俱有。”充分说明痰湿为患,随气升降无处不致,而遍于全身。因此石氏依据祖国医学辨证施治特点,牢牢抓住痰湿致病之因,针对性地采用化痰利湿,通络散结之法,对该类疾病进行辨证治疗。石氏每每运用牛蒡、僵蚕两药,为其治痰散结之要药。牛蒡:性凉、味辛苦,祛痰消肿、通行十二经络;《本草备要》曰其:“散结除风……利腰膝凝滞之气。”《药品化义》曰其:“能升能降,主治上部风痰。”《本事方》曰其“治风热成历节,攻手指作赤肿麻木,甚则攻肩背两膝……”。僵蚕:性平、味辛咸,祛风解痉、化痰散结。《本草求真》曰其为“祛风散寒、燥湿化痰、温利血脉之品。”《本草思辨录》曰其“治湿胜之风痰……劫痰湿散肝风。”由此,牛蒡、僵蚕、两者配伍应用可通行十二经脉、开破痰结、导其结滞、宣达气血、滑利关节。故石氏家传名方“牛蒡子汤”即以此两药为君组成。

(2) 柴胡香附

柴胡香附药对治内伤为其要

柴胡、香附为药对是石氏擅长运用于治内伤疾患之要药。石氏认为:“头胸腹之内伤,不论其新伤宿损,或虚实之证,总与肝经相系。”故施治时往往使用肝经之药,多以柴胡与香附相需为用。柴胡,味苦,性微寒而质轻,为厥少二经的引经药,按足少阳经的循行是由上至下足厥阴肝经则由下至上,故可随经气上下,能升能降,具升清阳、降浊阴之功。《医学启源》:“柴胡,少阳、厥阴引经药也。”石晓山曾言:“柴胡能升能降,因而得着一个‘和’字,只要善于用,不论病在上、中、下哪一部,都很适宜,其是治伤科内伤的一味有效良药。”香附,味微苦甘,性辛。入肝、三焦之经。《纲目》曰:“其入手足厥阴、手少阳,兼行十二经,八脉气分。”又曰:“香附之气平而不寒,香而能窜,其味多辛能散,微苦能降,微甘能和。生则上行胸膈,外达皮肤,熟则下走肝肾,外彻腰足。”而伤科内伤初成皆由卒然身受,其部位都在头、胸、腹、会阴等处,属于瘀阻或气滞,其症状除疼痛胀滞者外,更是诸变百出,但总由阴气不舒(气滞),阳气不达(气郁)所为。故应用此药对疏泄肝胆三焦气血之郁滞最为适宜。柴胡香附药对运用,在脏主血,在经主气,故以之治脏是血中之气药;以之治经,是气分之药。只要配伍得宜,自能开郁、散滞而通达上下,用治伤科内伤瘀阻气滞诸证,确有良效。

石氏善用柴胡香附药对,但并不独用之,每多佐他药合用。如头部内伤(脑海受震)初期,证见昏厥、恶心、呕吐、眩晕等患者,往往加细辛、半夏、薄菏等治之,取柴胡细辛汤之意。若少腹部或会阴部内伤,浊瘀内阻,气化失司,窍隧不通而见癃闭、口渴、烦躁等患者,常常加用桔梗、升麻、通草、血珀等药治之,用柴胡桔梗汤之理。若胸胁、腹部内伤,气机失畅,腑气受阻,证见胸闷腹胀、便秘等患者,每每加用桃仁、天花粉、芍药、当归、枳实、川军等药治之。仿柴胡疏肝汤复元活血汤之法。

可见,不论损伤内证病位于上、中、下何处,皆可运用柴胡香附之药对,只要正确辨证,灵活配伍,用之每多合辙。

(3) 草乌磁石

草乌磁石药对通脉息痛为其要

“疼痛”在骨伤科疾病中是极其常见而又难以解决的症状。石氏伤科在其临床治疗上,一方面运用祖国医学整体观念辨证施治特点进行治疗,另一方面运用辨证与辨病相结合的方法进行临床用药。石氏尤其擅长运用草乌、磁石药对治疗于伤科临床疼痛之患,且应用范围十分广泛,如:骨折、脱臼、伤筋、劳损、宿伤、杂病等等。石氏认为该类疾病的疼痛机理或气滞血瘀,或风寒痹塞,或痰湿互阻等,使人体脉络不利,运行失畅而产生疼痛。《杂病源流犀烛》曰:“跌仆闪挫,卒然及内,气血俱伤也。……必气为之震,震则激,激则壅,壅则气之周流一身者,忽因所壅而凝聚一处,是气失其所以为气矣。气运乎血,血本随气以周流,气凝则血亦凝矣,气凝在何处,则血亦凝何处矣。夫至气滞血瘀,则作肿作痛,……。”《素问·举痛论》曰:“寒气入经而嵇留,泣而不行,客于脉外则血少,客于脉中则气不通,故卒然而痛。”《素问·痹论》曰:“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。”从古代医家的论述可以看出,不通则痛是疼痛的根本机理。因此石氏牢牢抓住疼痛的致痛之因,采用通脉息痛之法,并根据临床变化随症治疗。其中每每运用草乌、磁石药为其通脉息痛之主要。草乌,性热、味辛;宣通血脉、搜风胜湿、散寒止痛。《药性论》曰其:“通经络,利关节,寻蹊达径而直抵病所。”《医学衷中参西录》曰其:“热力减于附子,而宣通之力较优。”《纲目拾遗》曰其能:“追风活血”。磁石,性平,味辛咸,活血化瘀,消肿镇痛,补肾益精。《本经》曰其“主周痹风湿,肢节中痛。”《千金要方》曰其:“通关节消肿痛。”《别录》曰其“养肾脏,强肾气,通关节……”。由此草乌、磁石配伍应用可通利血脉,消肿息痛,并且磁石之咸凉可制约草乌之峻烈,草乌之辛烈又可起启磁石之阴寒,两药相辅相成,相得益脏彰,故石氏每每用之,其家传名方固腰汤就以草乌磁石为君药组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