治法

帝曰∶郁之甚者,治之奈何?岐伯曰∶然调其气,过者折之,以其畏也,所谓泻之。

(滑氏云∶调气过折以其畏,此治郁之法也。谓欲调其气,当即其过者而折之以其所畏。盖以郁之为郁也,或内或外,或在气或在血,必各有因。治之之法,或汗或下,或吐或利,各当求其所因而折之。夫如是,郁岂有不畏乎?故下总之曰∶所谓泻之之义可见矣。不必执以达之为吐,发之为汗云也。

王安道曰∶如水郁折之,折者,制御也,伐而锉之也,渐杀其盛也。如肿胀之病,水气淫溢而渗道以塞。夫水之所不能胜者土也。今胃气衰弱,不能制之,故反受其侮。治当实其脾土,资其运化,俾可以制水而不敢犯,则渗道达而后愈。或病势既旺,非上法所能遽制,则用泻水之剂伐而锉之。或去菀陈 ,开鬼门,洁净府,三治备举迭用,以渐平之。王氏所谓抑之,制其冲逆,正欲折锉其泛溢之势也。夫实土者,守也,泄水者,攻也,兼三治者广略而决胜也。守也,攻也,广略也,虽俱为治水之法,然不审病之虚实久近浅深,杂焉而妄施,其不倾踣者鲜矣。夫五郁之病,故有法以治之,然邪气久客,正气必损。今邪气虽去,正气岂能遽乎哉?苟不平调正气,使各安其位,复其常于治郁之余,则犹未足以尽治法之妙,故又曰∶然调其气。苟调之,而其气犹未服而或过,则当益其所不胜以制之,如木过者,当益金,金能制木,则木斯服矣。所不胜者,所畏者也。故曰∶过者折之以其畏也。夫制物者,物之所欲也;制于物者,物之所不欲也。顺其欲则喜,逆其欲则恶。今逆之以所恶,故曰所谓泻之。)

诸病久则气滞血凝而成郁结,治之虽各因其证,当兼之以解散,固不可不知也。郁滞一开,则气血通畅,而诸病各自以其方而易愈也。今之病久,每每用本病之药而不奏效者,皆其郁之之故也。医者殊不悟此,治之弗效,妄变他方,愈变愈讹,而病剧矣。此郁之为治也,亦不容以少缓,当为医者之熟知也。

何氏曰∶郁为七情不舒,遂成郁结,既郁之久,变病多端。男子得之,或变为虚怯,或变嗝噎,气满腹胀等证;妇女得之,或为不月,或为堕胎,崩带虚劳等证。治法必能内养,然后郁开,按证调理。

心郁者,神气昏昧,心胸微闷,主事健忘者是也。治心郁者,当加黄连、菖蒲、香连丸之类。

肝郁者,两胁微膨,或时刺痛,嗳气连连有声者是也。治肝郁者,宜用青皮、川芎、吴茱萸、左金丸之属。

脾郁者,中脘微满,生涎少食,倦怠嗜卧,四肢无力者是也。治脾郁宜用苍术、半夏、砂仁、神曲、陈皮、越鞠丸之属。

肺郁者,毛皮枯涩,燥而不润,欲嗽而无痰者是也。治肺郁者,桔梗、栝蒌、杏仁之类。

肾郁者,小腹微硬,腰腿重胀,精髓亏少,淋浊时作,不能久立者是也。治肾郁者,宜用苍术、茯苓、肉桂、小茴香、青娥丸之类。

胆郁者,口苦,身微潮热往来,惕惕然人将捕之是也。治胆郁者,宜用竹茹、生姜、温胆汤之类。

大抵七情六淫,五脏六腑,气血痰湿,饮食寒热,无往而不郁也。治之宜各求其属而施之,则无不愈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