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一、肾风风水

(《素问·评热病论》《奇病论》 附∶中风治法)

帝曰∶有病肾风者,面 然,壅害于言,可刺不?

(《素问·评热病论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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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《素问·评热病论》浮肿也。 然,失色貌。壅,重浊不清也。肾脉循喉咙挟舌本,病风则肾脉不利,故壅害于言语。 音附。 音芒。)

岐伯曰∶虚不当刺,不当刺而刺,后五日其气必至。

(虚者本不当刺,若为肿为实,以针泻之,则真气愈虚,邪必乘虚而至。后五日者,脏气一周而复至其所伤之藏,病气因而甚矣。)

帝曰∶其至何如?岐伯曰∶至必少气时热,时热从胸背上至头,汗出手热,口干苦渴,小便黄,目下肿,腹中鸣,身重难以行,月事不来,烦而不能食,不能正偃,正偃则咳,病名曰风水,论在刺法中。

(肾主水,风在肾经,即名风水。论在刺法中,即《水热穴论》也,详针刺类三十八。此节诸释,俱如下文∶惟热从胸背上至头及手热等义未之及,或脱简也。此病以肾阴不足而复刺之,则重伤真阴,乃成是病。盖肾与膀胱为表里,肾经自足上注胸中,膀胱经自头项下行肩背,阴虚则阳胜,故热从肩背上至头而汗出也。手心主之脉入掌中,肾水不足则心火有余,故又为手热。《平人气象论》曰∶面肿曰风。足胫肿曰水。详本类后五十九。)

帝曰∶愿闻其说。岐伯曰∶邪之所凑,其气必虚,

(邪必因虚而入,故邪之所凑,其气必虚。经文止此二句,奈何后人有续之者曰∶留而不去,其病则实。此言大有不通。夫凑即邪之实也,又何必留而后实耶?留而实者,固然有之,愈留而愈虚者,尤为不少。倘执前言为成训,则未免虚实误用。斯言也,不惟为赘,且为害矣,当察之。)

阴虚者阳必凑之,故少气时热而汗出也。

(阴虚则无气,故为少气时热。阳主散而凑于阴分,故汗出。)

小便黄者,少腹中有热也。

(少腹有热,邪在阴也,故小便黄。)

不能正偃者,胃中不和也。正偃则咳甚,上迫肺也。

(正偃,仰卧也。肾脉贯肝膈入肺中,其支者注胸中,肾邪自下而上,则胃气逆而不和,故正偃则咳甚而上迫于肺。)

诸有水气者,微肿先见于目下也。帝曰∶何以言?岐伯曰∶水者阴也,目下亦阴也,腹者至阴之所居,故水在腹者,必使目下肿也。

(目下肿如卧蚕者,其腹必有水气也。)

真气上逆,故口苦舌干,卧不得正偃,正偃则咳出清水也。诸水病者,故不得卧,卧则惊,惊则咳甚也。

(水邪留滞于脏,故为气逆。气逆则不得正卧,故惊而咳甚。)

腹中鸣者,病本于胃也。薄脾则烦不能食,食不能下者,胃脘隔也。身重难以行者,胃脉在足也。

(脾胃属土,所以制水,土弱则寒水反侮之,故腹中鸣而食不下。胃主肌肉,其脉行于足,水气居于肉中,故身重不能行。)

月事不来者,胞脉闭也,胞脉者属心而络于胞中,今气上迫肺,心气不得下通,故月事不来也。

(胞即子宫,相火之所在也。心主血脉,君火之所居也。阳气上下交通,故胞脉属心而络于胞中以通月事。今气上迫肺,则阴邪遏绝阳道,心气不得下行,故胞脉闭而月事断矣。凡如上文者,皆虚不当刺之病,可见误刺之害为不小也。)

帝曰∶善。帝曰∶有病 然如有水状,切其脉大紧,身无痛者,形不瘦,不能食,食少,名为何病?

(《素问·奇病论》如有水状,谓其 然浮肿,似水而实非水也。脉大者、阴虚也。脉紧者,寒气也。身无痛形不瘦者,邪气在脏不在表也。风挟肾邪,反伤脾胃,故不能食。)

岐伯曰∶病生在肾,名为肾风。

(病生在肾,名为肾风,其非外感之风可知,然则五风有由内生者,皆此义也,所以风有内外之分,不可不辨。愚按∶风之为病,最多误治者,在不明其表里耳。盖外风者,八方之所中也;内风者,五脏之本病也。八风自外而入,必先有发热恶寒头疼身痛等证,此因于外者,显然有可察也;五风由内而病,则绝无外证,而忽病如风,其由内伤可知也。然既非外感,而经曰诸暴强直皆属于风,诸风掉眩皆属于肝,何也?盖肝为东方之脏,其藏血,其主风,血病则无以养筋,筋病则掉眩强直之类,诸变百出,此皆肝木之化,故云皆属于风。谓之属者,以五气各有所主,如诸湿肿满皆属于脾之类,其义同也。盖有所中者谓之中,外感也;无所中者谓之属,内伤也。故王安道有真中类中之辨,所当察也。后世不明此义,不惟以类风者认为真风,而且以内夺暴厥等证俱认为风,误亦甚矣。夫外感者,邪袭肌表,故多阳实;内伤者,由于酒色劳倦,七情口腹,致伤脏气,故由阴虚。凡脏气受伤,脾败者病在肢体,或多痰饮;肾病者,或在骨髓,或在二阴;心病者,或在血脉,或在神志;肺病者,或在营卫,或在声音;肝病者,或在筋爪,或在胁肋,此五脏之类风,未有不由阴虚而然者。惟东垣独得其义曰∶有中风者,卒然昏愦,不省人事,此非外来风邪,乃本气自病也。人年逾四旬,气衰者,多有此疾。盖人年四十而阴气自半,故多犯之,岂非阴虚之病乎?夫人生于阳而根于阴,根本衰则人必病,根本败则人必危矣。所谓根本者,即真阴也。人知阴虚唯一,而不知阴虚有二。如阴中之水虚,则病在精血;阴中之火虚,则病在神气。盖阳衰则气去,故神志为之昏乱,非火虚乎?阴亏则形坏,故肢体为之废弛,非水虚乎?今以神离形坏之证,乃不求水火之源,而犹以风治,鲜不危矣。试以天道言之,其象亦然。凡旱则多燥,燥则多风,是风木之化从乎燥,燥即阴虚之候也。故凡治类风者,专宜培补真阴,以救根本,使阴气复则风燥自除矣。然外感者非曰绝无虚证,气虚则虚也。内伤者非曰必无实证,有滞则实也。治虚者当察其在阴在阳而直补之,治实者但察其因痰因气而暂开之,此于内伤外感及虚实攻补之间,最当察其有无微甚而酌其治也。甚至有元气素亏,猝然仆倒,上无痰,下失禁,瞑目昏沉,此厥竭之证,尤与风邪无涉,使非大剂参熟或七年之艾破格挽回,又安望其复真气于将绝之顷哉?倘不能察其表里,又不能辨其虚实,但以风之为名,多用风药。不知风药皆燥,燥复伤阴;风药皆散,散复伤气。以内伤作外感,以不足为有余,是促人之死也。班氏云不服药为中医者,正为此辈而发耳。)

肾风而不能食,善惊,惊已心气痿者死。

(风生于肾,则反克脾土,故不能食。肾邪犯心,则神气失守,故善惊。惊后而心气痿弱不能复者,心肾俱败,水火俱困也,故死。)

帝曰∶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