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十一、神乱则惑、善忘、饥不嗜食

(《灵枢·大惑论》)

黄帝问于岐伯曰∶余尝上于清冷之台,中阶而顾,匍匐而前,则惑。余私异之,窃内怪之,独瞑独视,安心定气,久而不解。独博独眩,被发长跪,俯而视之,后久之不已也。卒然自上,何气使然?

(台之高者其气寒,故曰清冷之台。凡人登高博望,目见非常之处,无不神魂惊荡而心生眩惑,故特借此以问其由然也。匍音蒲。匐,伏、HT二音。眩音玄,又去声。)

岐伯对曰∶五脏六腑之精气,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。

(为之精,为精明之用也。义如脉色类三十。)

精之窠为眼,

(窠者,窝穴之谓。眼者,目之总称。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,故眼为精之窠而五色具焉。窠音科。)

骨之精为瞳子,

(瞳子,眸子也。骨之精,主于肾,肾属水,其色玄,故瞳子内明而色正黑。瞳音同。眸音谋。)

筋之精为黑眼,

(黑,眼黑珠也。筋之精,主于肝,肝色青,故其色浅于瞳子。)

血之精为络,

(络,脉络也。血脉之精,主于心,心色赤,故络之色皆赤。)

其窠气之精为白眼。

(窠气者,言目窠之气也。气之精,主于肺,肺属金,故为白眼。)

肌肉之精为约束,裹撷筋骨血气之精,而与脉并为系,上属于脑,后出于项中。

(约束,眼胞也。能开能阖,为肌肉之精,主于脾也。脾属土,所以藏物,故裹撷筋骨血气四脏之精,而并为目系,以上出于脑项之间。撷,爻结切,以衣衽收物谓之撷。)

故邪中于项,因逢其身之虚,其入深则随眼系以入于脑,入于脑则脑转,脑转则引目系急,目系急则目眩以转矣,邪其精,其精所中不相比也则精散,精散则视岐,视岐见两物。

(前邪字,邪气也。后邪字,与斜同。邪气中于风府、天柱之间,乘其虚则入脑连目,目系急则目眩睛斜,故左右之脉互有缓急,视岐失正,则两睛之所中于物者,不相比类而各异其见,是以视一为两也。此承帝问而先发邪气之中人者如此,以明下文之目见非常者,亦犹外邪之属耳。)

目者,五脏六腑之精也,营卫魂魄之所常营,神气之所生也。

(脏腑营卫魂魄所至者皆神气也,故目为神气之所生。)

故神劳则魂魄散,志意乱。是故瞳子黑眼法于阴,白眼赤脉法于阳也,故阴阳合传而精明也。

(阴阳,即精神之本,故阴阳合传而成精明之用。)

目者心使也,心者神之舍也,故神精乱而不转,卒然见非常处,精神魂魄散不相得,故曰惑也。

(精神虽统于心,而外用则在目,故目为心之使,心为神之舍,所以目见非常于外,则神魂眩惑于心也。)

黄帝曰∶余疑其然。余每之东苑,未曾不惑,去之则复,余唯独为东苑劳神乎?何其异也?

(每之东苑,未曾不惑,谓虽不登高,其惑亦然,故疑异也。)

岐伯曰∶不然也。心有所喜,神有所恶,卒然相感则精气乱,视误故惑,神移乃复。

(偶为游乐,心所喜也。忽逢奇异,神则恶之。夫神有所恶,则志有不随,喜恶相感于卒然,故精气为乱。去之则神移,神移则复矣。)

是故间者为迷,甚者为惑。

(间者,言其未甚也,亦足相迷;况其甚者,能无惑乎?)

黄帝曰∶人之善忘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∶上气不足,下气有余,肠胃实而心肺虚,虚则营卫留于下,久之不以时上,故善忘也。

(下气有余,对上气不足而言,非谓下之真实也。心肺虚于上,营卫留于下,则神气不能相周,故为善忘,阳衰于上之兆也。)

黄帝曰∶人之善饥而不嗜食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∶精气并于脾,热气留于胃,胃热则消谷,谷消故善饥。胃气逆上则胃脘寒,故不嗜食也。

(胃气逆上而不能营运,即其寒也。脾胃热而胃脘寒,所以虽饥而不欲食。本论诸邪有总治之法,曰先其脏腑,诛其小过,后调其气,盛者泻之,虚者补之,必先明知其形志之苦乐,定乃取之,一节。详后八十三。盖彼此同出一论,今类从于彼,所当参用。嗜音示。)